祖辈们慢慢逝去,幼时牵过的那些大手,享受过的那些带着岁月的褶皱的笑容,那些口口相传的岁月里的老故事和百试百灵的“土法”,都在慢慢从我们生命中消失。
父辈们慢慢老去,那些驮载过我们的有力臂膀渐渐孱弱,那些孕育着关怀和责备的明亮眼睛生出浅浅细纹,我们惊讶的发现,曾经高大如神袛无所不能的他们也爱听那些街边的口水歌,也会在意自己鬓边丛生的白发,也会像个孩子般撒娇发脾气需要人哄。
还有那些,我们熟悉的小伙伴,楼下十几年如一日定时出摊的糖葫芦小店,甚至是窗外看惯的风景,都可能在下一瞬间就面目全非。
这个世界在变。
我们曾经视若珍宝的CD机和BP机,我还记得那时我们将它们拿出来炫耀的样子,仿佛只是一眨眼,人们手中捧着的都是psp,孩子们拿着比我们高档的手机,玩着我们看不懂的游戏。
十几岁买来的杂志上的女明星,男明星们,那时候他们和我们都还是那么青涩。一转眼,一个接一个大红大紫,或者渐渐消沉,又一个接一个的结婚,生子。
我们,也变了。
曾经我们看了会哭的桥段,现在大家一起看的时候会哄堂大笑,而曾经我们一笑而过的情节,现在能让我们泪流满面。
当我们可以平视甚至俯视那些曾经需要仰视的人和物,却又发现,原来很多不起眼的东西,其实是那么难得,那么高远伟大。
到底,是世界变了,还是我们变了?
是什么让我们必须不停的奔跑去适应这个不断变得陌生的世界?
当我们放慢脚步,那些被我们落在后面的灵魂,会赶得及与我们会和吗?
那些我曾经熟悉的,你们在我看不到的地方,都还好吗?
这几天在脑海中回旋的是曾经的大学老师在课堂上推荐过的一首诗,它曾经长久的被我挂在博客首页品味。
也许诗也像一切一样,会因时间的变迁而让我们有别样感触:
那时你老了 (郁葱)
我想在一个瞬间,翻过许多页码,
那时的你,如我们见到的许多疲惫的影子,
那时你老了。
那时你老了,
总在不经意中回忆着,
许多覆盖在生命短草上的时日,
一些语言、一个场景、一首诗,
一个你一直忘记,却又突然回忆起来的瞬间。
阳光不同了,绿不同了,夜晚不同了,
而经历依旧,你熟悉的旋律依旧。
步履蹒跚时,你看到那么多曾属于自己的鞋子,
照片上的容颜,
如同背景中熟透的苹果一样不可采摘。
那时你老了,
再没有了难以消解的夜。
那时没有了充盈,没有了叫喊,
没有了充满热望的火焰,
没有了湿润的唇,
没有了淹没血液的激动和盼望。
那时你老了,
平静的声音传到你细微的脉搏。
远去的是谁?走来的是谁?
那时你总在想:
身边,是谁的呼吸?
那时你老了,
那曾经年轻的都在变老。
你会说:那时的痛、缺憾、甚至背弃,
都多么的好,
那时灼热的手是张开的,
曾经随意丢掉的那些夜晚,
如玑珠一般从指缝间轻而易举的滑落。
那时你老了,
而一个人和另一些人,
也同样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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